蓝月亮。（下）
Bgm:月弯弯-王晰 周深、好好-周深
★美好属于他们，ooc属于我。现实日常向，不上升真人。
★全文1w+，感谢催更愿等的小可爱=w=
回顾： 蓝月亮（上）
05.
周深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店里放着专属深夜的歌单，而我正在那些缓缓氤氲的旋律中，节奏紧张地奋战着水果连连看。
那晚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倦怠地合上了眼睑，只有便利店门前24h营业的灯牌麻木无力地化开一小块夜色。
所以他推开门的一瞬间，汹涌的夜色张牙舞爪席卷而来，挣扎几下，才不甘地在店里日光灯的示威中退了潮。
我看向他。
他好像情绪不高。
就像一个人刚刚形影相吊地穿越了冗长浓稠的黑夜。那小小的，单薄的身形像被晦暗的夜色撕扯了一路，垂着头没有任何言语，所有的哭泣呼喊都干涸在喉咙中，蒸发在别人正酣的美梦中。
他的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语气故作轻快地对我说，晚上好。
如果不是说完后呼吸踉跄了一下，他崩溃的情绪会隐藏得更完美。
他在一排排货架间绕了很久。店里的歌唱完了一首又一首，他的双手依旧空空。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囫囵地进行一下社交安慰时，玻璃门又带进了一阵夜风。是王晰。
他潦草地冲我笑了下作问候，开门见山：“周深来过这里没？”
我看了眼监控，冲最后排货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我抱着罪恶的好奇心，心虚地瞟着监控画面。他们正在货架前说些什么。隔得太远我只能听清几句令人心疼的哭腔和细碎的抽噎。
周深低着头，帽檐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于是王晰慢慢地弯下腰来，双手撑膝，抬眼看向他的眼底。
他似乎才刚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周深开始不断地用手背抹眼泪，像是有某种压抑的情绪在他心里决堤了一样，冲垮名为心脏的容器，从眼眶漫溢出来，顺着两颊簌簌扑落。
王晰有些慌乱地拨了拨头发，又索性站起身直接把他搂进怀中，右手在空中僵了几秒，像是轻拍婴孩后背动作的预备，却在落下后，最终变成一个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在蝴蝶骨间打圈儿摩挲的安抚。
这个男人太细腻了。
我略显局促地从监控屏上移开视线。生怕我的目光会打扰到这安静脆弱的角落。
哎。
击溃一个成年人最快的方式就是揭穿并拥抱他的脆弱。
我心不在焉地继续划着连连看。
然后王晰一手握住两罐啤酒，一手揽着周深的肩头走向我：“姑娘，店里有温水吗？”
我迅速将游戏暂停，从脚边拎出冬日必备的暖水瓶，放到收银台上推过去：“有的...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晰低头看看怀里的周深，又看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扬扬手中的啤酒：“我想温两罐啤酒...不不，不要开水，就温的，冬天温一下对身体好又不会坏口感。”
我噗嗤笑，应了一声，转身去员工小房间拿了个盆出来。
王晰将周深的帽檐抬了抬，又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胛：“剩下来的不开心，都交给酒，相信哥，大老爷们没什么烦恼是一瓶酒解决不了的。”说着他掏出手机，将付款码朝向我。
周深拦了一下他的胳膊：“晰哥，我来付。”
“哥请，哥得把今儿深深的心理辅导进行到底。”
王晰的声音在店内音乐的渲染下，温柔得仿佛婴儿柔嫩两颊的细软绒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语，音乐一首又一首地低唱。
哎呀，好温柔的夜晚。我心里感叹。
周深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几乎是有些仓皇地想往门口逃去：“嘶——干嘛放这首？”
我侧耳听了听。
悠扬舒缓的前奏，人声暂未亮相。这歌......有啥问题吗......看了眼歌单，歌名叫《大鱼》。
我一个五音不全六音不准往KTV一倒就睡得人事不省的人自然是没听过的。
我从善入流：“那换一首吧。”
“别换！就放《大鱼》，哥就喜欢听《大鱼》。”王晰难得提着嗓子急急地对我喊。
成功制止我动作后，他长呼一口气，转脸对周深循循善诱，“哥十分钟之前都跟你白讲了吗？你的嗓音不是缺陷，是特色，是天赋，你得大胆地把你的天赋炫耀出来，哥要是你这样的声音还不得做梦都嘚瑟醒......”
周深撇撇嘴堵上一句：“......谁不是呢。”
王晰愣了。
然后笑意从他眼角、眉梢、唇边迸溅，悉数堆到苹果肌上，牵动满脸的细褶层层叠叠。他舔了下后槽牙，笑：“嘿嘿......真的呀？”
成功收获周深的一个白眼：“出息呢？”
王晰清清嗓子，正色道：“你真得给哥支棱起来，你要知道石凯打头那群小崽子整天嚷嚷着要是能把你嗓子抠下来安他们身上......”
周深再也憋不住，哈哈笑几声，然后压着嗓子慢悠悠道：“嗯，那挺好，极致的美，极致的和谐。”
“诶你——”王晰一时语塞，佯装生气地把他从怀里推开，但是只一秒又伸手揽了回来，另一只手隔着帽子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所以你这聪明小脑瓜子，这么简单的问题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嗯？”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为什么要大半夜陪你在这里听《大鱼》？”周深一脸匪夷所思。
“第一，好听，第二，脱敏。”王晰一脸毋容置疑。
王晰从盆里捞出那两罐温水沐浴过的啤酒，甩了甩外壁上的水珠，拉开拉环后静置几秒，递了一罐给周深。
“第一，再好听也扛不住我爸手机我妈手机我家闹钟每天唱。第二，你得照顾一下今天还因为这个产生心理阴影的人的脆弱吧。”周深喝了一口，理不直气也壮地叉腰，“你非要把整队的命运丢我头上，呵，输了吧！”
“我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王晰漫不经心地答，修长的指节慵懒地敲打着啤酒罐，发出嗒嗒的轻响。
闻言周深握啤酒的手僵住了，然后猛灌了一口，不知是酒精还是其它什么作祟，他的耳朵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了。
“谢谢姑娘，我们走了哈。”王晰将空罐子扔进垃圾桶，冲我摆摆手，转头唤，“走吧深深，回去睡觉。”
“诶等等晰哥，你是不是忘买蓝月亮了？”
王晰疑惑地挑了下眉：“我没要买啊。”
“那你来这里是买啥，总不能单是来找我的吧。”周深觉得好笑似地嘲了一句。
“对啊。”我和王晰异口同声，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这下他耳朵那团红色一直烧遍整脸，脖子甚至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不知是醉酒，还是醉人啊。
06.
男生间情谊的建立总是迅速异常，却又偏偏固若金汤。
比如两人推门时愈发默契地哈出一朵白雾捧进手心飞快揉搓，对着抬头望去的我笑着打招呼——一个咧着嘴，一个弯着眼：“晚上好。”就好像两人连眼角真诚的笑纹都是精心排练过的相同弧度。
比如周深习惯了三句不离晰哥，就好像他的社交网络是用一种叫王晰的尼龙线编织成的。晰哥特别好，这个晰哥喜欢，诶你刚刚那个表情真的好像我晰哥啊。而王晰腻在周深耳边唤，深深，深深，我的小深深。那隐约的气泡音像小火熬煮咕噜咕噜的枫糖，甜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空气中拉出透亮晶莹的糖丝来。
比如不知从哪一晚起，我收钱时总能闻到面前两人衣服上洗衣液残余的，一模一样干燥柔软的薰衣草香氛。
我调侃王晰买蓝月亮的速度简直像是当饮料喝的，他得意洋洋地揽紧周深：“毕竟我得洗两人份的......这叫，以舍友事为己任......谁叫哥是家里洗衣服冠军呢......”
周深耸肩，对天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只不过是按键操作。”
然后又一番笑闹。
一个嘲讽说不知道哪位洗衣冠军上次没把蓝月亮用水溶开，直接倒在衣服上导致自己的红色外套一大块褪成了粉色，而另一个慢悠悠威胁说，这个客户差评让他决定要撤出洗衣液投资以及劳力投资。
比如两人同行时，我总能看到王晰小臂绕过周深漂亮的脖颈搭在他肩头，而周深的手顺势勾在王晰后腰微微攥着点衣服，有时手冷还会直接揣进王晰温暖的棉服口袋。
王晰喜欢用搭肩那只手的指腹轻叩几下周深窄窄的肩头，等接收到信号的小男生仰头看去，他便俯在他耳侧说上一些细碎的言语，然后两人相视，笑成梅溪湖春夜里两棵风中荡漾的垂柳。
他们会跟着一队男生浩浩荡荡地进店买酒水零食，甚至也会被隔开在人群两端，被捎进门来的夜风隔开。
于是他们距离显得遥远起来。但眼神依旧胶着。
那些年轻张扬的男生们推攘嬉闹，偶尔嘴边还会挂几句提前就酒下饭的荤话，不知哪句牵扯到了属于他俩的小秘密，于是目光在空中打着旋拐着弯欣喜相逢。
他们总有一种微妙的气场，任谁也无法顶着这两道缠绕的目光走进他们之间。他们像谱线上一堆杂乱无章音符中永远井然相望的小节号。
再比如。
他们自己一个人时会塞着airpods，或舒缓或激烈的音乐被圈养在一个人的心窝。
而两个人一起时，却宁愿挂着有线耳机，一人一边，白色的耳机线蜿蜒到他们胸前纠缠交汇，一段段抑扬跌宕的歌声被悉心分享。兴起时他们也会哼上些歌词模糊的旋律，声音一个在上盘旋，一个在下流淌。无需什么齐备配乐豪阔排场，单单一个眼神交换，连我这个愚笨的听众都感觉淋漓酣畅。
他们说他们都喜欢邓丽君。
那个柳眉杏眼的女子，她温柔缱绻的情怀沉淀着暖调时光，被我眼前这两个造物主厚爱的嗓音赋予了新的韵味演绎传唱，欣赏珍藏。
那段时间我仿佛饱足了一生的耳福。被月光浸染的梅溪湖畔，他们轻声唱——
绿草苍苍，
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
......
07.
其实最初，在梅溪湖的冬天还仅是杳杳一缕清冷夜风时，周深总是一个人进店来，买上一瓶矿泉水去赶航班。
夜里安安静静离开，隔天夜里再悄然无息地回来。
眉眼被夜色浸得有些深沉难懂。
偶尔我也会在他冲我礼貌微笑时，关怀一句：“夜里冷，多穿点，多喝热的。”
他于是也点点头，可下次来，照旧一件棒球服，抓上一瓶矿泉水一头扎进冷清的月光中。
后来，冬天渐渐显露尖利的爪牙，看着他进门开始搓手哈气，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塞一瓶矿泉水进奶茶保温柜，起码能稍微融化掉一点寒冷的侵袭。
可他似乎很少一个人赶航班了。
偶尔王晰会送他一段。但更多时候，是周深套着一件盖到脚面的宽大黑色羽绒服，背着大大的背包，包侧网格里塞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他习惯性进店直奔矿泉水货架，却想起不用买水，于是抱歉地冲我笑笑，手中手机微信消息提示叮咚叮咚轰炸着。
他无奈地笑笑，解释道：“我晰哥真的唠唠叨叨，活生生一个隔壁王姨。”
然后他一条条点开王晰的语音，又一条条回过去：“暖和暖和，非常暖和，就是晰哥你衣服实在！太！大！了！你知道嘛我甚至！盖！住！脚！......啊是是是，非常感谢我亲爱的晰哥......哎哟花茶我没带，回来再喝不急......没喝冷水没胃痛......回来时带一袋蓝月亮我记着呢，行行都怪我衣服多浪费您洗衣液好吧嗯嗯都怪我......好了好了我接一下滴滴司机电话哈......”
我看着周深热热闹闹地推门而去，不由笑了笑。
今晚月色真美。
09.
表面热闹，内心冷清。
这是周深。
而王晰反着来。
幸运的是，他们的生活轨迹在一个美好的夜晚开始交错重叠。
后来，我每每货架整理到便携袋装薰衣草味蓝月亮洗衣液时，都会想起这两个人。
想起他们一路从相识到相知。
想起好多个路灯沉在睡梦中的夜晚，熨帖笼着他们的月光。
10.
“所以你们是大明星？！”
我瞪着自己的手表。
晚上11:49。两个路过便利店来买东西的夜猫子小姑娘，推门看见周深和王晰瞬间像猫被踩了尾巴，嗷的一嗓子。
她们动作迅速买了本子和笔，哆嗦着嘴唇问：“王......晰老......师还有周深......老师！能拜托......拜托您给签个名吗？”
周深一边挥舞手腕熟练落下大名，一边笑着搭话：“我们看起来那么吓人吗？”
“诶深深你不能签小点吗，你这样签我怎么签你旁边？”王晰抱怨道。
两个姑娘把签名死死捂在心口，又分别合了影。
更好笑的是，其中一个还固执地请王晰和周深站一起再让她拍一张，并且死活不肯站他们中间三人合影。
于是周深踮起脚来拍拍王晰的肩，对着小姑娘得意地扬起下巴：“那你们到时候要好好支持我和晰哥来之不易的二重唱哦~”
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离开后，我发出如上疑问。
“不是明星，是歌手。”王晰说。
“我只是个歌唱的~傻瓜~”周深唱。
“诶那你们刚才说到时候什么一起唱，我以后也有机会能听到吗？还是说什么节目，哪个卫视放的......”
头一次在现实中认识明星，或者说头一次看到认识的人要上电视，向来没啥音乐细胞的我难得地激动并期待起来。
王晰和周深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一起 ，带着笑意同时看向我：“你想去看吗？”
于是几天后，他们以“为了感谢我两个多月来的帮助和照顾”为由，在嘱咐我不能拍照录像一系列后，将我带进了彩排场地。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见到烂漫妖冶的灯光，操作繁复的机器，穿梭往返的镜头，以及镜头前，陆续走到那一方舞台追光内的年轻男生们。
我远远地看着，看光束一点一点漫过他们胸膛染上他们眼眸，直到整个人成为那明亮耀眼的一部分——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舞台才被赋予了光。
我一步步走近，渐渐从光芒中辨清了那些鲜活真实的轮廓。
我看见了那个眼睛亮亮的娃娃脸男生李文豹，蘑菇头圆框眼镜男生李琦，看见了气闲神定踱步的鸭舌帽男生廖佳琳，看见了低头坐在凳子上撑着腿的阿云嘎和站在他身边拍着肩似乎在安抚的郑云龙。
目光在舞台逡巡徘徊几番，这才寻见各一身素素浅浅站在台侧对词的王晰周深。没有调侃，没有嬉笑。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于是视野中只剩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彼此，像是他们早就那样一直望着，望着，很久很久。
11.
一渠灯光将他们拨开，流向舞台两方。
琴声响起时舞台幽深得像一片海。继而有光浅浅地在他们面上游弋。他们静默地站着，目光缥缈地落在各自互不相扰的前方。
黑暗中你会看到谁的模样，谁会让你难过红了眼眶。
明明是那么令人艳羡的嗓音，一开口就仿佛把夜的口袋扯出了缝，流淌了一地澄澈的月光。
周深，你唱的是那个无风无月的夜晚，那片无声无息的黑暗么？
那个连路灯都不愿给予你慰藉的夜晚，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没在夜色中的呢，孤独，自责...抑或是麻木？眼泪越抹越多，温温地在手背湿成一片的时候，你会不会渴望一个能收纳眼泪的拥抱？
会不会愿意听到一句“我就是想听你唱歌”，然后所有偷偷摸摸的抽噎都变成孩童般的嚎啕？
相约在老地方，现在曲终人散场。
王晰的声音唱起歌来像讲故事，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桥段，而是平淡的缺憾的——像人生一样。
于是我终于后知后觉明白，空气里弥漫的那种淡淡感伤是怎么回事了。
是他们跟我提过的，面临离别了，他们在梅溪湖的歌唱一首少一首了，这些相聚梅溪湖的人，有些可能见一面少一面了。
还会不会有人冷到冬夜搓手跺脚也陪你下来就买一袋洗衣液，会不会有人歪着头专注地看你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随心言语，会不会有人在被调侃害羞后手指攀住你肘弯内侧，小小一只缩到你身后逃避目光，会不会有人和你分享另一只耳机和着你无意的哼唱，在那些曲调旖旎的老歌中虚眯眼睫扑簌地颤？
还会不会有人把你小小的手攥着放进他暖烘烘的羽绒服口袋，会不会有人愿意两倍速消耗洗衣液，和你染上同样明媚忧伤的薰衣草香，会不会有人愿意蹚一遍你走过的那条没有路灯的夜，找到你后将你拥入怀中，会不会有人不厌其烦地唠叨你多穿衣多喝水，看到你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就情不自禁眉眼弯弯？
谁又能预知这些呢。
我的奢望该如何遗忘。不敢想，回忆太漫长，让眼泪慢慢不可抵抗。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不和他们招呼一声就离开会显得不礼貌吧。
一曲末了，他们录制休息间隙，我这样想着，绕向他们俩下台的地方。
大笑声和说话声交叠中，他们在静静地拥抱。周深踮着脚双手环住王晰修长的脖颈，头埋在他胸口，王晰双臂圈住他的肩胛，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发旋。
“晰哥。”
“深深。”
不约而同的轻唤，然后终止了这个拥抱。
“还是......有点遗憾啊。”王晰看向他。
“尽力啦。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周深似乎想去拉他的手，却最终只虚虚地勾住王晰的小指晃了晃，“回去吧。”
王晰垂着眼，良久后抬头，换上一副浅浅的笑意。
只剩下一声姗姗来迟的叹息。
12.
后来我真的就很少再见到他们。有一次是周深下来买洗衣液，他跟我说，晰哥病得很重，嗓子都哑了。
希望结束后他能好好养养吧。他说着，眸光突然黯了一下。
“你们结束后还会见面吧？”
“随缘咯。”他故作轻快地上扬语调，鼓着腮帮子摊摊手。
还有一次是王晰跟着和阿云嘎郑云龙那些人进来，抱了一箱酒走，男生们嚷嚷着说要给自己饯别。大有未饮先醉的模样。
而王晰低头划着手机，长刘海和黑色口罩把他遮得严严实实，连言语也没露出半分。
再后来是周深背着包推开了门。
“我又来啦。”他笑。
我伸长了脖子努力想从他身后看到王晰的身影，可是真的没有。
王晰也没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那样，在玻璃门前，凑巧堵截小个子男生温热的一句晚安。
于是我问：周深，你今天怎么就一个人？
他夸张地笑：我怕这深更半夜的，我半个人出来会吓着你。
他从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有些恍惚地缩了一下手：“好凉啊。”
半晌，他才开口说，这趟回来他们只是参加个嘉奖会，晰哥他们有事的都走了。
“这次我们真的要和梅溪湖说再见啦。”
三个月声势浩荡的遇见，我终于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掉了眼泪。
后来的后来，我依然在店里缓慢的歌里一关又一关地玩着连连看。偶尔也会在捏揉酸痛的脖子时疑惑都已经三点了，他们还不来吗。
然后猛然醒来。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我依然会在整理到薰衣草味蓝月亮货架时微微驻足，顺手将它们往外摆得更显眼些。
可却再也没能遇见那两个带着同样洗衣液残香的可爱的人了。
没来得及说出那句玩笑的“月光把这些年，染得那么蓝......大明星这是打算代言蓝月亮？”
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他们唱的《月弯弯》，真的很好听，只是夜里听多了会揪心。
我依然珍惜着夜班中光临的每位顾客，努力记住他们的面部特征，对他们每一个说晚上好。
可我慢慢地只记住了他们的黑色棒球帽，他们的长刘海泡面小卷发，他们的保温杯和“叮咚”的微信提示声响。
我记住了和那些夜晚里重合的丝丝毫毫。
却再也没有人会在推开门时，冲我微笑：“晚上好。”
我总在猜测他们后来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还会不会再联系。他们是各自回到了家中，把自己埋在人群中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还是奔波在各个需要录歌的场地，交着一个又一个可能连拥抱都显得尴尬的陌生人朋友？
但我想想又觉得无趣。
别人的生活，我又哪里能猜得清楚呢。更何况，那么好的两个人，一定会过得好好的吧。
我渐渐地不再想起他们了。
我也习惯了看冷冰冰的夜色被冷冰冰的客人推门摔进来，客套一句欢迎光临，点头微笑一气呵成。
“欢迎光临。”
“姑娘，请问蓝月亮洗衣液在哪儿？”
我怔怔地停下了划连连看的手，诧异地抬头向玻璃门看去。殷勤的月光把两个人推搡进我的视线。
勾着肩，搂着腰。
一个弯着眼，一个咧着嘴。
他们默契依旧地对我笑，说，晚上好。
————一点点后记叨叨————
最初想写这篇是因为看到了酒店清洁工阿姨被晰哥邀请去看决赛的采访，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想我们隔着录制播出时间差，并不清楚他们具体节目录制情况，但是实时了解他们微博互动和生活点滴......这种感觉就像我也成为清洁工阿姨之一，很奇妙，就像我也短暂在梅溪湖边旁观过三个月他们的衣食住行一样。
就好像我们隔着屏幕也被邀请见证了他们三个月的笑和泪。
于是就忍不住想，那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节目里的一些桥段延伸到节目外看起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以及，《月弯弯》这个舞台看起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于是也就尝试脑补了。
虽然很不成熟。但总之很喜欢二位，很喜欢月弯弯，也很感谢因为他俩遇见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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